第99章
  陆屏从严仞胸前抬起头,对秋水和至乐道:“我没事,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  秋水松了口气,拉着至乐退出内殿。
  严仞将陆屏放在床上,顺势在床头蹲下来,开口便问:“陛下今夜是什么意思?”
  陆屏挠头:“啊,我、我实在不知他们会来寝殿闹事,对不住你了。”
  严仞皱眉,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。
  良久,他又道:“陛下希望我每日都来千秋殿注书么?”
  陆屏一时噎住。
  说希望的话,又没有合适的理由,会不会太牵强了点?说不希望的话,说不定以后便不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了。
  没等陆屏回答,严仞自己道:“既然陛下希望,那臣每日都来就是了。”
  陆屏眼睛一亮,笑道:“好啊。”接着他又试探着问,“那……明日我们一起上早朝?”
  “是。”严仞点头应允,起身问,“陛下,要不要传太医?”
  陆屏道:“太医?达生已经替梁瀚松传过了,不用担心他们。”
  严仞道:“……我是说你的脚。”
  陆屏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假装脚崴了,于是只好按了按脚踝,佯装吃惊道:“啊,突然就不痛了呢,好像好了。”
  严仞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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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◇ 第53章 53 朕是自愿的!
  天刚蒙蒙亮,太极殿已挤满上朝的大臣,都七嘴八舌讨论昨夜的事。
  还没等到陆屏,大殿门槛便踏进来一双鎏金长靴,严仞穿着紫色朝服负手走入朝臣行列中。所有人都侧目而视,嘴上虽不敢开口,眼里却是有的愤怒有的害怕。
  不久,陆屏终于出现在高台的龙座边。
  他脸上没什么神采,陈晙看着陆屏的脸惊道:“陛下,你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?是不是没休息好?”
  陆屏皱眉。他只是太早起而精神不好而已,怎么陈晙眼睛如此尖,隔着珠帘都能看出他愁眉苦脸的?他摆手道:“朕无事,诸位卿家有什么事要奏么?”
  闻言,陈晙举起笏板朗声道:“臣有事启奏。”
  陆屏示意他说。
  “臣要参镇北军统帅严仞,枉顾礼法,以下犯上,带兵围困陛下寝宫,霸占陛下龙床,罪大恶极,不容姑息!”陈晙愤愤不平道。
  他一说完,身边其他大臣突然振奋起来,纷纷举起笏板争先恐后开始发言。
  御史中丞黄嵩道:“臣也要参严仞目无法度,无谕旨擅自在镇北营阅兵操练,有谋逆之嫌,应当立即下狱,从重查处!”
  王叙中道:“臣也要参严仞私下收受其他官员贿赂、公款宴饮……”
  “臣也参严仞……”
  陆屏听得眼皮直跳。
  他偷偷瞥向严仞,见严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,与右边的文官隔开一条鲜明的楚河汉界,两相对峙。然而他仍然面无表情,似乎这些参言并未伤他一分一毫。
  陆屏笑道:“诸位误会了。是朕近几日自己召见严仞来千秋殿注释古籍,顺便……叙旧的,因为天色已晚,便留严卿下来休息了。”
  大殿上骤然升起惊疑的声音,百官窃窃私语。
  忽然有人提出质疑:“既是如此,为何入夜召见,天亮方出,而不是白日召见?”
  又有人道:“是啊,为何千秋殿周围全是镇北军旧兵?”
  “为何陛下无法出来见臣等?”
  陆屏道:“因为……”
  “陛下!”
  他话还没说完,却被陈晙生生打断。陈晙高举着笏板瞪大眼睛一脸愤世嫉俗地道:“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、被奸人胁迫了而不敢说出实情?”
  陆屏一时无言。
  但朝臣们却纷纷应和起来。
  “看陛下如此支支吾吾,肯定是有苦难说啊!”
  “陛下别怕!臣等就在这太极殿上,您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,不要怕!”
  陆屏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,哭笑不得:“诸位卿家真的误会了,朕是自愿的,自愿要严卿留在寝殿过夜的,这不关严卿的事。”
  说完,他见严仞的眉头终于稍稍平缓了些。
  然而朝臣们并不买账,御史中丞黄嵩满眼含着泪水,一手隔空指着严仞,哽咽道:“诸位大人,你们看,陛下已经到了被要挟被捂嘴的地步了,连实话都不敢说了!”
  “是啊,梁大相公已经被严仞气得差点自尽,今早告病养伤无法上朝。没有梁相在,我等更要保护陛下,匡正大晟啊!”
  陆屏:“……”
  他十分害怕地看向严仞,见严仞依然挺直地立在那里被众人指着后脑勺骂,虽然表面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,但周身却似乎萦绕起一股冷气,在大夏天里令人不觉后背发凉。
  忽然有人道:“黄大人可别妄加揣测了,凡事都是讲求证据,哪些证据直接指向严侯爷要谋逆啊?”
  陆屏看向说话的那人,原来是户部右丞李嘉文大人,一个平日里十分低调的官员。
  陈晙听了冷哼:“此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,还要什么证据!”
  黄嵩道:“正是!李大人是因为与严仞同是世家爵门,才如此袒护他的吧?”
  “你!”李嘉文气道,“本官就事论事,你们莫要同世家扯上关系!”
  陆屏听得耳朵嗡嗡响,只好站起来摆手让他们停下争吵,准备再解释几句。